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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皮宗石子皮公亮在武汉大学:武大“十八栋”的小伙伴们

       皮宗石子皮公亮在武汉大学:武大“十八栋”的小伙伴们

      皮宗石子皮公亮在武汉大学:武大“十八栋”的小伙伴们

      楚天都市报副刊讯 图为:童年时代的皮公亮(左)与杨静远(杨端六与袁昌英之女)在武昌文华书院

      皮宗石子皮公亮在武汉大学:武大“十八栋”的小伙伴们

      图为:皮宗石(后左)与李四光(后右)等在英国

      皮宗石子皮公亮在武汉大学:武大“十八栋”的小伙伴们

      图为:周鲠生(后右二)、皮宗石(前中)和杨 端六(前左)在英国

      楚天都市报记者 刘我风

      上月底是武大校庆。11月27日下午,“国立武汉大学”首任校长王世杰次女王秋华从台湾飞抵江城参加校庆活动,并与“十八栋”时期的小伙伴皮公亮(长江日报资深记者)见面叙旧。11月18日,我提前采访到皮公亮先生,请老人家讲述十八栋往事。

      父辈原本是战友

      爬上5楼,我正喘着气核对门牌号呢,门轻轻地开了,照片上见过的皮公亮先生和老伴热忱地把我迎进屋内。皮老先生脚步稳健,声音爽朗,他笑称自己88.3岁,“我是1925年8月份出生的,王秋华比我大20天。我们是第一批入住武大十八栋的小邻居。在武大附设小学,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呢。”

      1928年,武昌中山大学改组为国立武汉大学,李四光被委任为武大新校舍建筑设备委员会委员长,校长则由当时的湖北省教育厅厅长暂时代理。“国立武汉大学一开始只有3个学院:理工学院、文学院、法学院(社会科学院)。理工学院第一任院长是王星拱,后来出任武大第二任校长。文学院第一任院长是闻一多,‘罗家山’改名‘珞珈山’全拜闻一多先生妙手偶得。但武大还没有搬到珞珈山呢,闻一多就离开了武大。文学院第二任院长是陈源(西滢)。我父亲皮宗石是法学院第一任院长,后来出任校教务长(旧时大学不设副校长,教务长相当于现在的常务副校长)。王秋华的父亲王世杰1929年2月出任国立武大第一任校长。他离开武大后还担任过国民政府的教育部长、宣传部长、外交部长等职,但临终前嘱咐子女,其墓碑上要去掉其它头衔,只保留‘前国立武汉大学校长’一职。”毕竟是一位老新闻工作者,皮公亮先生博闻强记,叙事要言不烦,条分缕晰。

      据皮老介绍,他父亲皮宗石早在去日本留学前后即与同为长沙籍的周鲠生、杨端六相识,并先后在日本加入同盟会——周鲠生是国立武大第三任校长,杨端六是法学院第二任院长,后亦出任过校教务长——三人在民国成立初年受黄兴之托在汉口法租界创办《民国日报》,反对袁世凯称帝,后被查封,三人同遭通缉。1913年,黄兴设法将三人送到英国留学。在欧洲,他们遍访师友,结识了李四光、王世杰、陈源……“巴黎和会在中国问题上偏袒日本引起了中国人民的愤慨,五四运动因此爆发。我父亲和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与众多留学生和华工一起包围了出席巴黎和会的北洋政府代表公寓,使他们不能出门签字……”

      “真是风云际会!原来武大的几位学界前辈原本是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的战友。”

      “对啊,他们首先是民主革命家,然后才是教育家——我父亲和李四光、王世杰、周鲠生、陈源回国后都被蔡元培先生聘为了北大教授。1924年,孙中山先生在广州创办两所学校,一所是黄埔军校,一所是广州大学,也就是现在的中山大学。中山先生在北大延请蒋梦麟、胡适等一批知名教授到广东参与筹建,我父亲和王世杰、周鲠生也在其中。”

      见证拓荒珞珈山

      听到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我也激动了:“后来这些前辈怎么到了武大呢?”

      “蔡元培1927年离开北大是到南京出任中央研究院院长、大学院院长兼司法部部长数职。我父亲和这些叔叔伯伯追随蔡元培到了南京,都受聘于中央大学(今南京大学)当教授,我父亲还在司法部兼任蔡元培的秘书长。1928年,因与南京当局政见不合,蔡元培辞去大学院院长兼司法部部长之职,离开南京到上海一心一意当中研院院长。临行前嘱咐我父亲等人来武昌,以老北大‘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之办学宗旨改组和管理新武大——国立武大的建立本来就是蔡元培推行大学区建设的计划之一,他认为在武汉建立一所国立大学有助于中部地区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

      “当时老武大的校园在哪里?”虽然我隐约知道一点,但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在阅马场的东厂口,也就是后来湖北教育学院所在地。当时的大东门之外,只有一所博文中学(今15中),小东门之外,只有一所希理达女中(今25中)。其它地方,包括水果湖,还是广阔的田野。我们几家分别租住在文华书院(今湖北中医药大学)和昙华林。我们的父辈是珞珈山的拓荒者。我们这群小伙伴是看着脚手架在罗家山荒地上搭起来,看着‘罗家山’出落成‘珞珈山’的。”

      婶婶伯母是女杰

      “珞珈山第一期竣工是什么时候?包括哪些工程?”

      “第一期竣工是1932年3月,工程包括一区的十八栋别墅,这是教授住宅,有独栋别墅,也有联体别墅,可以住30多家;二区还有个教工宿舍。男生宿舍是老斋舍,女生宿舍在湖滨。老斋舍山顶右边是文学院、理学院,左边是食堂。现在新图书馆所在地还有个合作社,为家属供给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再有就是附设小学,在十八栋山脚下,专门为我们这些子弟设置的。”老人家兴致勃勃地向我展示了一张1933年元旦武大附小恳亲会的合影,“这张照片是法学院第三任院长刘秉麟教授之女刘保熙收藏的,前些年委托我捐给了武大档案馆。照片背景就是十八栋。瞧,当年的珞珈山,还光秃秃的,树还没有成林呢。这张照片我刚拿给查全性(中科院院士)看时,他一个都不认识。查全性也是我们小学同班同学,我指着几个人提示他,这是谁?这是谁?他认出来了,他自己站在正中间,他父亲查谦(武大理学院第二任院长,华中工学院首任院长)站在左手第一位,他们一家人都在上面呢。”

      “那哪一个是您呢?”

      “我和查全性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认出了大部分人。国立武大前三任校长,王世杰、王星拱和周鲠生都找到了,他们的夫人和儿女也都在照片上,三位校长都是两儿两女。李四光的夫人在,珞珈三女杰在,在珞珈山植树造林的叶雅各教授也在。我的元配妻子刘茂舒,和她的父亲刘永济教授也在……奇怪啊,唯独没有我们一家人,我们那天到哪里去了呢?”老人家像个孩子一样满脸遗憾,旋即又高兴起来,“不过我们家住过的房子在照片上,上排左手第一栋别墅最早是我们家,第二栋最早是杨端六先生家,第三栋,则先后住过武大前三任校长。”

      “珞珈三女杰,凌淑华、苏雪林、袁昌英,当年也住十八栋?”

      “凌淑华和袁昌英住十八栋。袁昌英就是杨端六夫人,我叫她杨伯母。凌淑华是陈源夫人,我叫她陈婶婶,他们的女儿陈小滢每次回汉省亲也要找我这个皮大哥呢。苏雪林,我叫她苏先生,她当时还是讲师,不住十八栋,住二区。前些年我元配妻子去世,我写了一篇怀恋她的文章,发在台湾的《珞珈》上,苏先生看到后给我写了一封长信……”

      小伙伴众小无猜

      “您的元配妻子一家人也住十八栋?”“对啊,她父亲刘永济教授是研究屈赋和《文心雕龙》的古典文学大家,1942-1949年曾兼任武大文学院院长。他们家世代为官,祖父曾任清直隶、云贵总督,父亲曾任广东、云南等省知县。辛亥革命时,已经考入清华留美预备学校的刘永济毅然退学,赶赴海南岛动员并协助其任琼崖道台的四兄刘滇生起义……很多民主革命者本来都是书生啊!”

      见我仔细端详照片中“刘茂舒小朋友”的照片,老人家像个老顽童一样呵呵地笑了:“还在读小学时同学们就编排我和刘茂舒是一对,搞得我们非常尴尬,见面不敢讲话,老远看到对方便绕道走……1936年,我父亲奉命出任湖南大学校长,我离开了珞珈山,再回武大已经是1944年,我考上乐山时期的武大……那天我跟着刘永济先生去他们家,他们家养了一条大狗,见到生人就扑过来,吓得我躲到了刘先生后面。进屋后先到厨房向她妈妈请安,吃饭时也主要是和大人讲话。那一年刘茂舒还在读高三,吃完饭还要上学,临行前她突然向我鞠了一躬,把我唬得一愣——她还比我大一天呢,我们是同年同月生……后来我们俩好上以后,我经常拿这一点来取笑她……”

      “十八栋的孩子,像您们这样被编排成一家人的多不多?”

      “被编排的不少,但成了一家人的不多,毕竟时局动荡,家庭迁徙频繁,我们俩能成为一家人也是机缘巧合。不过只要聚在一起,大家马上就亲热得像兄弟姐妹了。小时候功课少,放学就在一起满山玩啊。十八栋是个苗圃,我们这些小伙伴们是和珞珈山上的树一起成长起来的……现在经常在网上联系的还有上十人呢,美国、英国、法国,中国大陆、香港、台湾……行业分布嘛,主要是物理、化学、生物、建筑、医学、经济、外文……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十八栋的小伙伴出了两位院士,查全性和杨弘远。杨弘远是杨端六和袁昌英的儿子,他在十八栋出生,比我们年轻上十岁呢,可惜啊,3年前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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